高陽台·落梅原文注釋譯文,高陽台·落梅賞析作者吳文英簡介

高陽台·落梅

[作者] 吳文英   [朝代] 宋代

宮粉雕痕,仙雲墮影,無人野水荒灣。古石埋香,金沙鎖骨連環。南樓不恨吹橫笛,恨曉風、千里關山。半飄零,庭上黃昏,月冷闌乾。

壽陽空理愁鸞。問誰調玉髓,暗補香瘢。細雨歸鴻,孤山無限春寒。離魂難倩招清此,夢縞衣、解佩溪邊。最愁人,啼鳥清明,葉底青圓。


標籤: 傷懷 情感

《高陽台·落梅》譯文

宛如宮女脂粉殘留的秀痕,仿佛雲間仙子飄墜下的倩影。一樹新梅,南放在野水荒灣。古石下埋藏你芳香的遺骨,金沙灘葬著她的連環鎖骨。不恨南樓的橫笛吹奏起《梅花落》的笛曲,聲聲幽怨哀傷。但我更恨的是早晨的和風吹遍萬水掠過千山,梅花被吹得飄零片片。香氣在黃昏的庭院中擴散,幽冷的月光下梅花的疏影搖曳翩翩。壽陽公主空對著寶鏡彌補臉上痕瘢,悄悄地妝飾姣好的容顏。試問有誰調勻玉髓,來悄悄修補香艷的痕斑?瀟瀟細雨中歸鴻不斷,翩翩飛遠,無邊無際的春寒,還籠罩著那種滿梅花的孤山。遠去的幽魂請誰才能招還,只能在夢境中與你在溪邊想見。你穿著潔白的衣裙,解下玉佩贈給我作為留念。最令人憂愁的是,當梅雨過去而變成晴天,小鳥在梅樹間啼叫連連,濃密的葉片下,點點梅子已又清又圓。

《高陽台·落梅》註釋

①仙云:狀梅花飄落姿影。
②古石埋香:原指美人死去。此處喻指落梅。
③吹橫笛:古笛曲中有《梅花落》。
④壽陽:化用壽陽公主梅花妝事。
⑤瘢(bān):疤痕。
⑥縞(gǎo)衣:白絹衣裳。
⑦解佩:漢劉向《列仙傳·江妃二女》:“江妃二女者,不知何所人也,出遊於江漢之湄,逢鄭交甫。見而悅之,不知其神人也,謂其仆曰:‘我欲下請其佩。’……遂手解佩與交甫 。”

《高陽台·落梅》賞析

賞析一

這首詞開端即寫梅花凋謝“宮粉”狀其顏色,“仙雲”寫其姿質,“雕痕”、“墮影”,言其飄零,字字錘鍊,用筆空靈凝鍊“無人野水荒灣”句為背景補筆。仙姿綽約、幽韻冷香的梅花,無聲地飄落在闃寂的野水荒灣。境界空曠悠遠,氛圍淡寒。“古石埋香,金沙鎖骨連環。”二句,上承“雕”、“墮”,再進一步渲染,由飄落而埋香,至此已申足題面。“金沙鎖骨連環”,用美婦人——鎖骨菩薩死葬的傳說來補足“埋香”之意黃庭堅《戲答陳季常寄黃州山中連理松枝》云:“金沙灘頭鎖子骨,不妨隨俗暫嬋娟。”詞中用以擬梅花,借指梅花以美艷絕倫之身入世悅人,謝落後復歸於清淨的本體,受人敬禮,可謂尊愛之至,而哀悼之意亦隱於其中。接下來“南樓不恨吹橫笛,恨曉風、千里關山”。三句陡然轉折。“不恨”與“恨”對舉,詞筆從山野落梅的孤淒形象轉入關山阻隔的哀傷情懷,隱含是花實際亦復指人之意。笛曲中有《梅花落》。可見,“南樓”句雖然空際轉身而仍綰合本題。所以陳洵稱讚為“是覺翁吳文英晚號覺翁)神力獨運處”(《海綃說詞》)。下邊轉換空間,由山野折回庭中。“半飄零”三句,當是從林逋《山園小梅》“暗香浮動月黃昏”化出。梅花既落,而又無人月下倚闌賞之,故言“月冷闌乾”,與下片“孤山無限春寒”喻意基本相同。下片言“壽陽”,言“孤山”,皆用梅花故實。《太平御覽》卷三十《時序部》引《雜五行書》中的記載:“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臥於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幾時,經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競效之,今梅花妝是也。”“鸞”是“鸞鏡”,為婦女梳妝用鏡。“調玉髓”、“補香瘢”,又用三國吳孫和鄧夫人的故事。和寵夫人,曾因醉舞如意,誤傷鄧頰,血流滿面,醫生說用白獺髓,雜玉與琥珀屑敷之,可滅瘢痕,見唐段成式《酉陽雜俎》前集卷八。這裡合壽陽公主理妝之事同說,以“問誰”表示已經沒有了落梅為之助妝添色。孤山在今杭州西湖,宋詞人林逋曾於此隱居,植梅養鶴,人稱“梅妻鶴子”。此處化用數典,另翻新意。分從兩方面落筆,先寫對逝而不返的落梅的眷戀,再寫落梅蓬山遠隔的幽索。“離魂”三句,仍與落梅緊緊相扣。“縞衣”與“宮粉”拍合,“溪邊”亦與“野水荒灣”呼應。“縞衣解佩”暗指昔日一般情事,寄寓了往事如煙、離魂難招的懷人之思。最後一韻,從題面申展一層,寫花落之後的梅樹形象。“葉底青圓”四字,化用杜牧《嘆花》詩“綠葉成陰子滿枝”的詞句意,包孕著世事變遷的惆悵與歲月無情的蹉跎。
吳文英在蘇州時曾納一妾,後遣去;居於杭州時又納一妾,後亡故。聯繫作者的這些經歷,並證以其它詞章。後人對這首詞雖然褒貶不一,但從總體看來,詞中那些似乎不相連屬的字面的深層,其實流動著脈絡貫通的感情潛流,它們從不同的時空和層面,渲染了隱秘的情事和深藏的詞旨,堪稱詠物之作的佳品。

賞析二

此詞賦落梅。宋人對梅花情有獨衷,幾乎各家都有吟詠。尤其是建炎以後,詠梅之作更多。吳文英的這首《高陽台》是其中頗有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這首詞開端即寫梅花凋謝“ 宮粉 ”狀其顏色,“仙雲”寫其姿質,“雕痕”、“墮影”,言其飄零,字字錘鍊,用筆空靈凝鍊“無人野水荒灣”句為背景補筆。仙姿綽約、幽韻冷香的梅花,無聲地飄落在闃寂的野水荒灣。境界空曠悠遠,氛圍淡寒。“古石埋香,金沙鎖骨連環。”二句,上承“雕”、“墮”,再進一步渲染 ,由飄落而埋香 ,至此已申足題面 。“金沙鎖骨連環 ”,用美婦人——鎖骨菩薩死葬的傳說來補足“埋香”之意。黃庭堅《戲答陳季常寄黃州山中連理松枝》詩云:“金沙灘頭鎖子骨,不妨隨俗暫嬋娟。”詞中用以擬梅花,借指梅花以美艷絕倫之身入世悅人,謝落後復歸於清淨的本體 ,受人敬禮 ,可謂尊愛之至,而哀悼之意亦隱於其中。接下來“南樓不恨吹橫笛,恨曉風、千里關山”。三句陡然轉折。“不恨”與“恨”對舉,詞筆從山野落梅的孤淒形象轉入關山阻隔的哀傷情懷,隱含是花實際亦復指人之意。笛曲中有《梅花落》。可見,“南樓”句雖然空際轉身而仍綰合本題 。所以陳洵稱讚為“ 是覺翁(吳文英晚號覺翁)神力獨運處”(《海綃說詞》)。下邊轉換空間,由山野折回庭中 。“半飄零”三句,當是從林逋《山園小梅 》“暗香浮動月黃昏”化出。梅花既落,而又無人月下倚闌賞之 ,故言“月冷闌乾”,與下片“孤山無限春寒”喻意基本相同 。下片言“壽陽”,言“孤山”,皆用梅花故實 。《太平御覽》卷三十《時序部》引《雜五行書》中的記載:“ 宋武帝女壽陽公主人日臥於含章殿檐下,梅花落公主額上,成五出花,拂之不去,皇后留之,看得幾時,經三日,洗之乃落。宮女奇其異 ,競效之 ,今梅花妝是也。”“鸞”是“鸞鏡 ”,為婦女梳妝用鏡。“調玉髓”、“補香瘢”,又用三國吳孫和鄧夫人的故事 。和寵夫人 ,曾因醉舞如意,誤傷鄧頰,血流滿面,醫生說用白獺髓,雜玉與琥珀屑敷之 ,可滅瘢痕 ,(見唐段成式《酉陽雜俎》前集卷八 )。這裡合壽陽公主理妝之事同說,以“問誰”表示已經沒有了落梅為之助妝添色。孤山在今杭州西湖 ,宋詞人林逋曾於此隱居 ,植梅養鶴,人稱“梅妻鶴子 ”。此處化用數典,另翻新意。分從兩方面落筆,先寫對逝而不返的落梅的眷戀,再寫落梅蓬山遠隔的幽索 。“離魂”三句 ,仍與落梅緊緊相扣。“縞衣”與“宮粉”拍合,“溪邊”亦與“野水荒灣”呼應 。“縞衣解珮”暗指昔日一般情事,寄寓了往事如煙、離魂難招的懷人之思。最後一韻,從題面申展一層 ,寫花落之後的梅樹形象。“ 葉底青圓”四字,化用杜牧《嘆花》詩“綠葉成陰子滿枝 ”的詞句意,包孕著世事變遷的惆悵與歲月無情的蹉跎。
吳文英在蘇州時曾納一妾,後遣去;居於杭州時又納一妾,後亡故。聯繫作者的這些經歷,並證以其它詞章,當不難看出,這篇吊梅詞文實是包含了作了摯著深沉的感舊追思之情的懷人詠物詞。後人對這首詞雖然褒貶不一,但從總體看來,詞中那些似乎不相連屬的字面的深層,其實流動著脈絡貫通的感情潛流,它們從不同的時空和層面,渲染了隱秘的情事和深藏的詞旨,堪稱詠物之作的佳品。

《高陽台·落梅》作者吳文英簡介

吳文英

吳文英(約1200~1260),字君特,號夢窗,晚年又號覺翁,四明(今浙江寧波)人。原出翁姓,後出嗣吳氏。與賈似道友善。《宋史》無傳。一生未第,游幕終身,於蘇、杭、越三地居留最久。並以蘇州為中心,北上到過淮安、鎮江,蘇杭道中又歷經吳江垂虹亭、無錫惠山,及茹霅二溪。遊蹤所至,每有題詠。晚年一度客居越州,先後為浙東安撫使吳潛及嗣榮王趙與芮門下客,後“困躓以死”。有《夢窗詞集》一部,存詞三百四十餘首,分四卷本與一卷本。其詞作數量豐沃,風格雅致,多酬答、傷時與憶悼之作,號“詞中李商隱”。而後世品評卻甚有爭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