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兆鰲 《杜詳註》:《杜鵑行》,傷舊主之孤危也,起含寓意。蜀天子,化杜鵑,憐之也。寄子代哺,蜀帝之分猶存焉。中間八句憫杜鵑形聲之哀慘。君臣舊禮,承哺雛。伏樹號呼,自傷孤立也。哀聲流血,承號呼。含憤包羞,備言失所也。《杜臆》:傷形愚,哀其有情而不能自達。末四句致感慨悲痛之意。當殿群趨,遙應蜀天子。此詩分三段。中間八句,首尾各四句。朱鶴齡注鮑照《行路難》:“愁思忽而至,跨馬出國門。舉頭四顧望,但見松柏荊棘郁蹲蹲。中有一鳥名杜鵑,言是古時蜀帝魂。聲音哀苦鳴不息,羽毛惟悴似人髠。飛走樹間逐蟲蟻,豈憶往日天子尊。念此死生變化非常理,中心惻愴不能言。”此詩意所本也。洪邁《隨筆》云:明皇為輔國劫遷西內,肅宗不復定省,子美作《杜鵑行》以傷之。黃鶴曰:上元元年七月,李輔國遷上皇高力士及舊宮人皆不得留,尋置如仙媛于歸州,出玉真公主居玉真觀。上皇不懌,成疾。詩曰:“雖同君臣有舊禮,骨肉滿眼身羇孤。”蓋謂此也。盧元昌曰:蜀天子,雖指望帝,實言明皇幸蜀也。禪位以後,身等寄巢矣。劫遷之時,輔國執鞚,將士拜呼,雖存君臣舊禮,而如仙、玉真一時並斥,滿眼骨肉俱散矣。移居西內,父子睽離,羇孤深樹也。罷元禮,流力士,徹衛兵,此摧殘羽翮也。上皇不茹葷,致辟穀成疾,即哀痛發憤也。當殿群趨,至此不復可見矣。此詩托諷顯然。鶴注援事證詩,確乎有據。張綖疑“羞帶羽翮傷形愚”句,謂非所以喻君父,亦太泥矣。蓋托物寓言,正在隱躍離合間,所謂言之者無罪也。或疑劫遷西內,宮禁秘密,子美遠遊西蜀,何從遽知之?曰:蜀有節鎮,國家大事,豈有不知者。故曰朝廷問府主。其以杜鵑比君,本緣望帝而寓言,非擅喻禽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