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析一
這首詩意境很像唐代詩常建的另一首詩:“家園好在尚留秦,恥作明時失路人。恐逢故里鶯花笑,且向長安過一春。”(《落第長安》)兩首詩不但字句相似,聲韻相近,連那羈旅長安、有家難回的心情也有相通之處。然而二詩的意境及其產生的藝術效果,又有著極為明顯的差別。常建寫的是一個落第的舉子羈留帝京的心情,具體情事交代得過於落實、真切,使詩情受到一些局限。比較而言,倒是這位無名詩人的“雜詩”,手法高妙,更富有藝術感染力。“舊山雖在不關身”,也就是“家園好在尚留秦”。常詩既說到“長安”又說“留秦”,不免有重複之累;此詩說“不關身”也是因“留秦”之故,卻多表現了某種遺憾的意味,用字洗鍊。“且向長安過暮春”與“且向長安過一春”,意思差不多,都是有家難歸。常詩卻把那原委一古腦兒和盤托出,對家園的思念反而表現不多,使人感到他的心情主要集中在落第後的沮喪;這首《雜詩》作法正好相對。詩人拋開了那切實的具體情事,而把篇幅讓給那種較空靈的思想情緒的刻畫。“一樹梨花一溪月。”那是舊山的景色、故鄉的花。故鄉的梨花,雖然沒有嬌嬈富貴之態,卻樸實親切,在飽經世態炎涼者的心目中會得到不同尋常的珍視。雖然只是“一樹”,卻幽雅高潔,具備一種靜美。尤其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在潺湲小溪的伴奏之中,那一樹梨花簡直像縹緲的仙子一樣可愛。三句不僅意象美,同時形式美 。“一樹梨花”與“一溪月”的句中 排比,形成往復迴環的節律,對表達一種迴腸盪氣的依戀懷緬之情有積極作用 。從修辭角度看 ,寫月用“一溪”,比用“一輪”更為新奇,它不但同時寫到溪水 ,有一箭雙鵰的效果,而且把不可攬結的月色,寫得如捧手可掬,非常生動。這裡所寫的美景,只是遊子對舊山片斷的記憶,而非現實身歷之境。眼下又是暮春時節,舊山的梨花怕又開了吧,她沐浴著月光,靜聽溪水潺溪,就像亭亭玉立的仙子。然而這一切都“雖在不關身”了。“不知今夜屬何人?”總之,是不屬於“我”了。這是非常苦澀難受的心情。花月本無情,詩人卻從“無情翻出有情”。這種手法也為許多唐詩人喜用。蘇頲的“可惜東園樹,無人也著花”(《將赴益州題小園壁》)岑參的“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還發舊時花”(《山房春事》),都是著例。此詩後聯與蘇、岑句不同者,一是非寫眼前景,乃是寫想像回憶之境,境界較為空靈;一是不用陳述語氣,而出以設問,有一唱三嘆之音。這首《雜詩》不涉及具體情事,但它所表現的情感,比常建詩更細微,更帶普遍性,更具有興發感動的力量,能在更大範圍引起共鳴。這恰如清人吳喬所說:“大抵文章實做則有盡,虛做則無窮。雅、頌多賦是實做,風、騷多比興是虛做。唐詩多宗風、騷,所以靈妙。”(《圍爐詩話》)。
賞析二
讀這首詩使人聯想到唐代名詩人常建的另一首詩:“家園好在尚留秦,恥作明時失路人。恐逢故里鶯花笑,且向長安過一春。”(《落第長安》)兩首詩不但字句相似,聲韻相近,連那羈旅長安、有家難回的心情也有共通之處。然而二詩的意境及其產生的藝術效果,又有著極為明顯的不同。那位名詩人寫的是一個落第的舉子羈留帝京的心情,具體情事交代得過於落實、真切,使詩情受到一些局限。比較而言,倒是這位無名詩人的“雜詩”,由於手法靈妙,更富有藝術感染力。“舊山雖在不關身”,也就是“家園好在尚留秦”。常詩既說到“長安”又說“留秦”,不免有重複之累;此詩說“不關身”也是因“留秦”之故,卻多表達一層遺憾的意味,用字較洗鍊。“且向長安過暮春”與“且向長安過一春”,意思差不多,都是有家難回。常詩卻把那原委一古腦兒和盤托出,對家園的思念反而表現不多,使人感到他的心情主要集中在落第後的沮喪;《雜詩》作法正好相對。詩人割捨了那切實的委一古腦兒和盤托出,對家園的思念反而表現不多,使人感到他的心情主要集中在落第後的沮喪;《雜詩》作法正好相對。詩人割捨了那切實的具體情事,而把篇幅讓給那種較空靈的思相情緒的刻畫。“一樹梨花一溪月。”那是舊山的景色、故鄉的花。故鄉的梨花,雖然沒有嬌嬈富貴之態,卻淳樸親切,在飽經世態炎涼者的心目中會得到不同尋常的珍視。雖然只是“一樹”,卻幽雅高潔,具備一種靜美。尤其在皎潔的月光之下,在潺湲小溪的伴奏之中,那一樹梨花簡直象縹緲的仙子一樣可愛。三句不僅意象美,同時具有形式美。“一樹梨花”與“一溪月”的句中排比,形成往復迴環的節律,對表達一種迴腸盪氣的依戀懷緬之情有積極作用。從修辭角度看,寫月用“一溪”,比用“一輪”更為出奇,它不但同時寫到溪水,有一箭雙鵰的效果,而且把不可攬結的月色,寫得如捧手可掬,非常生動形象。這裡所寫的美景,只是遊子對舊山片斷的記憶,而非現實身歷之境。眼下又是暮春時節,舊山的梨花怕又開了吧,她沐浴著月光,靜聽溪小潺湲,就象亭亭玉立的仙子……然而這一切都“雖在不關身”了。“不知今夜屬何人?”總之,是不屬於“我”了。這是何等苦澀難堪的心情啊!花月本無情,詩人卻從“無情翻出有情”。這種手法也為許多唐詩人所樂用。蘇頲的“可惜東園樹,無人也著花”(《將赴益州題小園壁》)、岑參的“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還發舊時花”(《山房春事》),都是著例。此詩後聯與蘇、岑句不同者,一是非寫眼前景,乃是寫想像回憶之境,境界較空靈;一是不用陳述語氣,而出以設問,有一唱三嘆之音。《雜詩》不涉及具體情事,而它所表現的情感,比常建詩更深細,更帶普遍性,更具有興發感動的力量,能在更大範圍引起共鳴。這恰如清人吳喬所說:“大抵文章實做則有盡,虛做則無窮。雅、頌多賦是實做,風、騷多比興是虛做。唐詩多宗風、騷,所以靈妙。”(《圍爐詩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