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面對對朋友的離去,流露出濃重的悲傷。前兩句直寫,說張巨山在福建住了兩年,如今要離開福建,前往浙江。“二年寄跡閩山寺”,表面全寫張巨山,實際上帶出自己與張巨山在這兩年中過往密切,引出對分別的依依不捨。次句寫張巨山離開,用了“一笑翻然”四字,看上去很灑脫,其實是故作達語。張巨山離開福建去浙江,既非回鄉,又不是仕宦升遷,此次離別,肯定愁多歡少,因此人寫他灑脫,正帶有不得已處,加強自己對離別的不快。三、四句轉換角度,以虛擬筆法,想像張巨山走後,人去樓空的情景,寄託自己對他的深情與懷念。書房依舊,但是人走了,如果是直寫,便索然無味。歷來詩人都喜歡通過明月來寄寓自己的情思,如李白“只今唯有西江月,曾照吳王宮裡人”(《蘇台覽古》)、“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聞王昌齡左遷龍標遙有此寄》)劉禹錫“淮水東邊舊時月,夜深還過女牆來”(《石頭城》),都是如此劉子翬這首詩也借明月來說,強調明月仍然照進書窗,增加冷漠的氣氛,同時通過無情的明月表現多情的舉止,襯出人的多情,等於說自己日後見到空空的書房,將更加為眼前的別離而惆悵。這樣一轉折,加深了詩的底蘊,把情感也表現得更為豐富。自然界的風物,誰都知道是無情的,但由於詩人的觀感心情不同,便有意對它們進行人格化,劉子翬這首詩就是如此,把明月擬人化,說它不知人已去,仍然多情地照著讀書窗。這樣的構思,在古代被普遍運用。著名的如唐崔護《題都城南莊》:“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只今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以桃花依舊,表現人事變化所產生的傷感。又如岑參《山房春事》云:“梁園日暮亂飛鴉,極目蕭條三兩家。庭樹不知人去盡,春來還發舊時花。”把庭樹擬人化,說它沒體察到人已離去。其他如張泌《寄人》“多情只有春庭月,猶為離人照落花”杜牧《贈別》“蠟燭有心還惜別,替人垂淚到天明”,都是如此,劉子翬這首詩,正是繼承了這一傳統的表現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