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節選自《莊子・秋水》。莊子(前389?―前286?),戰國時宋國人,思想家,莊子和老子同屬道家學派,合稱“老莊”。莊子生活的戰國時代是一個大動盪大變草的時代,應子對當時的兼併戰爭、剝削壓迫乃至“人為物役”等現象極端不滿,但又無可奈何。無可奈何中,他只希望在黑暗的社會中生活得愉快,能夠順其自然,得盡天年。於是,他以“道”為師,企圖通過“心齋”、“坐忘”等方式與“道”融為一體,追求“無己、無功、無名”的無差別境界,而獲得“逍遙遊”,獲得精神的絕對自由。莊子《秋水》本義是討論價值判斷的相對性,我們現在可以視之為相對獨立的一篇選文,而給予積極的解釋,獲得新的啟迪。《秋水》篇的主體部分是河伯與北海若的七番對話,本文只節選了其中的第一部分。本文分為兩部分。第一部分(第一自然段),導論,寫河伯觀念的變化。初與百川比,河伯欣然自喜,“以天下之美為盡在己”,認為自己是天下最大的了。後與北海若比,河伯才知自己並非天下最大,引出與北海若的對話。第二部分(第二自然段),本論,寫北海若的觀點:一切都是相對的,沒有什么可自多的。北海若的這段對話可分四層:第一層“曲士不可語道”,而河伯觀於大海,已認識到自己的不足,因而“可與語大理矣”。第二層“天下之水,莫大于海”,“而吾未嘗以此自多”,為什么呢?因為大小、多少都是相對的,海比河大,卻比天小,所以沒什么可自多的。第三層進一步闡述說明大小、多少都是相對的:四海和天地比,四海小;中國和海內比,中國小;人和萬物與九州比,人都是小的。第四層所謂五帝、三王、仁人、任士所從事的事業都不過是“毫末”,伯夷辭讓周王授予的職位,不食周粟,餓死首陽山;孔子談論“仁”、“禮”,也都是“毫末”。伯夷為名,孔子為博,都是自多,都是錯的。本文是一篇以對話方式展開說理的論說文。在整體構思上,本文通篇採用寓言形式說理。作者虛構了一個河伯與北海若對話的寓言故事,通過兩個神話人物的對話來展開說理、闡明觀點,極大地增強了文章的文學性。《莊子》散文在先秦散文中最富於浪漫色彩。論證上,多用形象比喻說明抽象道理,用比喻說理多是由個別到個別的比較論證法。運用比較論證法中,又包含性質相似的類比論證法,如“拘於虛”之井蛙、“篤於時”之夏蟲與“束於教”之曲士之間的比較,便是類比論證;還包含性質相反的對比論證法,如“束於教”之“曲士”與“觀於大海”,已知己丑、可與語大理的河伯之間的比較,便是對比論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