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詩是詩人客居閩地時而作,當時唐朝已亡,旨在行發對唐王朝的懷念之情。開筆處寫出了一個春殘紅飛,夜雨剛晴的景象,再加上詩人他鄉為客,提於旅館之中,於是使詩人憶起闊別久遠的帝京——長安。一提起長安,自然使詩人想起被昭宗信任,作翰林學士時的得意情形,又自然的想到為朱全忠排擠,使他落魄異鄉。這難言的種種味道,一時湧上心頭。“憶鹹京”三字,成為全篇樞紐,領起以下三聯。頷聯承接“憶鹹京”三字,首先抒寫對皇都美好春光的回憶:“樹頭蜂抱花須落,池面魚吹柳絮行。”仰望綠暗紅稀的樹梢,蜜蜂抱著花須隨花飛落;俯觀柳絮飄墜的池水,魚兒吞吐著像是吹著柳絮遊玩。飛花、落絮本是殘春景物,而蜜蜂魚兒卻平添了無窮興趣與幾分生機,故沒有半點傷春傷別的落寞,更不見晚唐衰颯的詩風。因為詩人是帶著曾經沐浴皇恩的深情在回憶這皇都的風物。正由於此,在詩人筆下,即使是搖落的秋天,這長安的晨昏與草木也總帶著幾分溫暖與芳菲。五、六句“禪伏詩魔歸淨地,酒沖愁陣出奇兵”,具體寫詩人客居館舍中的寂寞。詩人心中有無限的悲苦,說不盡的怨恨,客中無聊,只好用詩來抒寫自己的心境,用詩來表達悲憤的情懷。然而,幾番的思考終未寫成。詩人只好以“禪伏詩魔歸淨域”來為自己解嘲,這恰恰表現了詩人那種“剪不斷,理還亂”的心緒,有這樣的心緒必不能寫出詩來。詩未寫成,悲憂鬱憤越積越深,真如同一重重愁陣一樣,橫亘胸中。只好用酒來沖盪這重重愁陣。然而,“借酒澆愁愁更愁”,酒,只能使人得到一時的陶醉,醒來之後,將是更大的悲傷。這更大的悲傷便使詩人產生了信心和希望:“兩梁免被塵埃污,拂拭朝餐待眼明”。詩人這時清醒地認識到:詩也好,酒也好,都不能解心中的煩悶。於是他幸起往日在朝時的官帽,悟出了一條真理,他要好好的保存這頂珍貴的朝帽,千萬不能讓它被塵埃污染。言外之意是決不作異姓之臣,寧肯終生潦倒,也不改變自己的氣節。想到這他不愁了,他不悲了,他輕輕地擦拭著朝替,他心中暗暗地表示:一定要耐心的等待,一直等到大唐復興,戴上朝帽,穿上朝服來參與朝政。聞一多說:作者“深知唐王朝避免不了滅亡的命運,而自己又無所作為,故所作之詩多緬懷往事,情調悲涼。”這首詩沒有直抒悲涼之思,但他深深眷顧的往日溫馨,實已成為今日悲涼的襯托。全詩感情起伏動盪,由悲憂到鎮定,從中看出詩人的氣節。全詩由“旅舍”、“殘春”總起,三、四句承“殘春”,五、六句承“旅舍”,七、八句收束來照應全篇,結構嚴謹,脈絡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