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首《謝池春》用通俗淺近的語言,寫離別相思之苦,其中可以看出柳永“市民詞”的影響。開頭三句,點出節令,中間隔過四句之後,又說“正佳時,仍晚晝”,繼續點出黃昏時分。這樣,所謂“正佳時”的“佳”字,才算有著落,有根據。可見章法針腳之綿密。上片寫景,以“花徑斂余紅”等四個五言句子為主體的。這四句,筆鋒觸及了構成春天景物的眾多方面,又各用一個非常恰當的動詞把它們緊密相聯,點得活生,有聲有色,有動有靜。“飛絮沾襟袖”一句里,已經暗示了“人”的存,為過片處的“著人滋味,真箇濃如酒”作一鋪敘。著人,是“讓人感覺到”的意思:“滋味”究竟是什么,卻不能說得具體,只好用酒來比喻,而且又用“濃”來形容,用“真箇”來強調,以誘讀者儘量用自己的感受和經驗去理解那種“滋味”,從而把這個比較抽象的概念變得可以體會、可以感悟。過片後的四個五言句,是這首詞抒情部分的核心內容了。這四句寫得深,寫得細,它把“不見”和“相見”、“相見”和“相守”逐對比較。冠以“為問”二字,表明這還只是一種認識,一種追求,只能祈之於天、謀之於人,可是“天不老,人未偶”,仍然不得解決。“天不老”,本於李賀的名句“天若有情天亦老”,反過來說,天不老也就是天無情,不肯幫忙,於是“人未偶”,目前還處於離別相思的境地,實沒有辦法,只好“且將此恨,分付庭前柳”。分付,有交託之義。將相思別恨交付庭前垂柳,則留下了各式各樣的思索的餘地,正所謂含蓄而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