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首詩主旨的看法分岐很大,比較流行的舊說有:刺齊襄公(《毛序》:“大夫刺襄公也,無禮義而求大功,不修德而求諸侯,志大心勞,所以求者非其道也。”)、刺齊景公(豐坊《詩說》:“齊景公急於圖霸,大夫諷之。”)、刺魯莊公(何楷《詩經世本古義》:“莊公生而蒙非種之譏,及已即位,而有不能防閒其母之誚,且與其母更道入於齊國,……詩人代為之愧……”)、刺奇童無成(牟庭《詩切》:“詩人有所識童子美質者,已而離遠不相見,常思念之,……及長而復見之,則庸人矣,故悔思之也。”)、戒厭小務大朱熹《詩集傳》:“田甫田而力不給,則草盛矣;思遠人而人不至,則心勞矣。以戒時人厭小而務大;忽近而圖遠,將徒勞而無功也。”)、戒學者及時進修(劉沅《詩經恆解》:“蓋當時有少年,志大躐等求功,不知循序漸進者,故詩人戒之。”),今人新說則有:初耕種時的禱神歌、勸慰離人不須徒勞多思的詩、婦人思念征夫之詞、少女戀慕少男的詩,等等。各家之說都有其理由,不過比較各家之說,相對而言,寫妻子對遠方丈夫的思念之說,較為符合詩篇的文本意義。這首詩頭兩章是寫實,採用重疊形式,只換了四個字,表達的意思完全相同:首兩句直賦其事,意在引出下兩句。因丈夫去了遠方,家中沒有勞力,耕作粗放,本來長著綠油油莊稼的大田,如今全長著深深的野草,見不著一棵小苗,詩人面對如此荒蕪的大田,憂心忡忡,感慨萬千,不覺脫口說出“無田甫田,維莠驕驕(桀桀)”。目有所見,心有所感,自傷自憐,自怨自艾,引出一腔怨氣,不禁講出了氣話:“無思遠人,勞心忉忉(怛怛)!”實際這不過是思極的反語、傷心語,說“無思”,恰是刻骨相思。正因為她無法擺脫相思的痛苦,第三章出現了幻覺,由實轉虛,詩人似乎覺得丈夫突然歸來,想像他見到離家時還是扎著丫角的小兒子,忽然間已經長大成人了,他驚喜不已:“婉兮孌兮,總角丱兮。未幾見兮,突而弁兮。”這一自我構造的虛幻境界,既是對丈夫早日平安歸來的渴望,又是對孩子快快長大的期盼。此詩的含蓄美盡在這一虛境之中。清陳震《讀詩識小錄》評末章前兩句云:“換筆頓挫,與上二章形不接而神接”,評後兩句云:“奇文妙義,與上四‘無’字神回氣合。”此詩第一、第二章是隔句交錯押韻,即田、人屬上古真部韻,驕、忉屬上古宵部韻,桀、怛屬上古月部韻。第三章四句連韻,屬上古元部韻,並皆有“兮”字收尾。譯文儘量保留原詩韻式及疊詞的運用。